·虐与反虐
·内含曦/忘/澄/洋
*蓝曦臣
-他不懂
在谈话间,你有些刻意地偏了偏头,将发间插着的发簪露在他面前。
那是别的男子所赠予你的礼物,当时蓝曦臣就在你们不远处,你确信他看到了这幅场景,但当你慌乱地看向他时,他的表情跟往常一样丝毫未动。
看似温柔,但你知道那份体贴实则如水中的皎皎月光,明亮却永远无法靠近,一旦触碰便会从手中流失。
如今你有意试探他对你的感情,纵使是这般有些幼稚的做法,你也渴望在他脸上捕捉到一丝不一样的情绪。
只要他表现出稍微一点在意,你就能继续这样自欺欺人地喜欢下去。
你看到他澄澈的眸子里印出了你,发间的簪子明晃晃折射着阳光,但却看不到他眼中有任何其他的感情。
“簪子很好看,很适合你。”
清雅的嗓音从他嘴里说出,原本是你最喜欢的那种温和悦耳的音调,现在却像一把锋利的尖刀,刺得你五脏六腑都开始生疼。
其实温柔的人才最残忍,你在温水里呆的太久了,恋慕他的舒适温暖,现在才知道原来温水也可以这样冰得刺骨。
或许是他眼里的光太过刺目,你的眼睛有些酸疼,顺带着连呼吸都开始变得不顺畅,你用尽极大的力气压抑住浑身的颤抖。
“是吗…谢谢泽芜君。”
你口中说出的话有些低哑,但脸上却硬生生挤出了一个明媚的笑容。
蓝曦臣皱着眉似是察觉出你的不对劲,但也未去深究,他一向遵循礼数,对你再进行过深的交往是于礼不合。
压下心中的担忧后,他轻轻颔首向你示意,便转身与其他人继续交谈。
你看着他的背影,眨眨眼逼下涌起的泪意,心中像是被刀狠狠剜了一遍,疼痛但也无比清醒。
以前只是你从未深究,一味地沉溺在自己一厢情愿的感情里,白日里做着不像话的美梦,如今这美梦也应该醒了。
这份感情不必说出来,甚至连这样的试探都是冒犯。
他不喜欢你,他从未喜欢过你。
你所感受到的那些温柔,那些心动,只不过是他散给千万人中普通而平凡的一份罢了,可你却像宝物一样珍藏起来。
就像是晚风拂过叶子,叶子却贪恋起那温柔的风,可风只是无意间晃动了整片枝丫。你自以为的心动,实则被深深淹没在无数叶片中。
他听不见,他也没有必要去听见。
-她不懂
她与送她簪子的那位公子定亲了。
知道这条消息时,蓝曦臣有些怔忡,书案上原本熟悉的文章此刻像是拆分成了一个个他不认识的字句。
回过神来才发现心里好似空了一块,被灌进了风,全身都开始变凉。
蓝曦臣像是突然变成了另一个人,往日里不疾不徐端庄的样子一下消失了,他有些慌张地离开了书室,书案都因他匆忙的动作而被撞倒。
一切自我暗示的镇定都被击碎,就像被一根绳索吊在悬崖的人,此刻却被割断绳索而不断下坠。
他慌乱的脚步却在离你不远处停下了,正如那日他看到的景象一般,你与那名男子在一起。
男子将发簪轻轻地插入你的发间,嘴角带着充满爱意的笑容。而你也回望进那名男子的眼中,脸上绽放的笑颜是蓝曦臣从未看到过的。
反而是那名男子因你的回应,明显变得更加欢欣明艳的神色让蓝曦臣有些熟悉。
他想起了以往你与他在一起时,他回答你问的每句话时,你的脸上都会出现这样生动的情绪。
隔着几步的距离此时远得却像海角天涯,在那日蓝曦臣选择转身离去,今日他却驻足在那处直到你与那名男子的身影消失在他眼中。
发簪真的很适合你,你笑起来也很好看。
蓝曦臣想起了那日他藏在心中未对你说出口的话,如今想来也怕永远只是个秘密了。
你成亲那日,蓝曦臣代表着姑苏蓝氏前来送贺礼。
客人们都艳羡着你这场婚礼有如此的派头,连蓝氏家主都肯给面子前来做客。而你只淡淡地笑着,摸了摸自己的发簪,满心期待着自己今日的婚礼与未来的夫君。
你现在的夫君很爱你,他让你知道心意被回应,温柔只给你一人的感觉。你原以为那份痛苦会很持久,但后来才发现时间是治愈一切的良药。
蓝曦臣坐在上宾的位置,看着你一身嫁衣与那男子拜了堂,盖头下偶尔露出的脸上有着醉人的笑容。
他脸上依旧带着往日温和的笑容,但根本未至眼底。
周遭热闹闹的气氛显得他特别冷清,甚至还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悲伤。
蓝曦臣想起以前每次清谈会时,你总会跟在他的身后,说些笑话逗他开心,得到回应后笑得比听笑话的人更开心。
他想起那日你发间的簪子,精致也很衬你的容颜,但显眼得让他只想亲手从你发间摘下。
未说出口的心绪,如今也伴随着最后一声“礼成”而彻底藏在了心底。
“蓝涣祝公子与夫人百年好合。”
许是周围太过嘈杂,蓝曦臣这明显有些不符礼数的话语,此刻没被人在意。不愿称你时冠上别的男子的姓氏,不愿在你面前只是姑苏的泽芜君,这是他永远无法告知与人的私心。
我可以是千万人的泽芜君,唯独不能是你一人的蓝涣。
*蓝忘机
-他不懂
你看着他毫无留恋便转身离去的背影,热烈的心像是被猛地泼上了冷水,立在原地的你显得十分狼狈无措。
蓝忘机留给你的一直是背影,他一直是你追逐向往的方向。
你为了他无数次练习着剑法,去背诵除祟斩妖的咒术,你日复一日地学习努力,只是渴望能追上他的脚步,能与他稍微相配一点。
无望的努力是很折磨人的,但当你感受到自己进步时,想起离蓝忘机又近了一些,也会觉得受的这些苦是值得的。
可他却永远对你是冷冰冰的样子,你知道他的性子本来就是如此,你也不期望能从他身上得到多热切的回应。
但是“喜欢”这份感情,就会让人凭空生出一些渴望自己与他人是不同的希冀。
成功地使出剑法后,眼神发光地望向他,落入的却是平淡又看不出感情的眼眸。
四处寻来宝贵的剑法秘籍,献宝似的送给他,但紧抿的唇角也不曾上扬过一丝的角度。
向你交代完事后便转身离开,在你叫住他拖延着话题,到最后实在找不出话后,又继续不留情的离去。
他对你从来都没有过一丝的偏爱,你想在他眼中,自己或许只是一个有些缠人的女修,顶多称得上一句武艺尚可。
可是你不满足,你想成为他的更多,而不仅仅只是现在这般。
但他没有给过你机会,多余的欲心每每落空后,得到的只是无尽的失落。
对于蓝忘机,你好像卑微到了尘埃里,只要他的视线经过,你就会浑身紧张,恨不得把自己最好的东西都拿出来送给他。
人喜欢到极致却又得不到回应,会不会生出怨恨的感情呢?你想应该是会的。
只不过你从来不会去怨恨蓝忘机而已,你只是恨这样的自己,不能被他喜欢,永远无法进入他的心。
这次的夜猎着实有些凶险,你的心里总有些担心。在出发前你叫住了他,说出的话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的试探。
“含光君,万一我回不来了怎么办,你会来寻我吗?”
蓝忘机转身看向你,一向没什么表情的脸上,此时有了不同的变化,但占据他眼神更多的其实是不解。
你站在原地,没有像往常一样朝他走去。
在这场追逐中,你已经朝他走了很多步了,在这条路上,早已数不清摔了多少跤。如今你已经很累了,像走到末路的赌徒,用自己最后一点力气做筹码,赌蓝忘机会不会回头看一下你。
他只需要朝你走向一步,你就会不顾一切地向他奔去。
但你得到的只是不解的神色,他什么都不懂,一切都是你的自作多情。
你从未像此刻一般清楚。
决定放弃的那一刻远比你想象的要轻松,你原以为你会泣不成声,但宣告结束的那一刻,你只是笑着对蓝忘机挥了挥手:
“没什么,只是此次的夜猎凶险,你我都要保重啊。”
-她不懂
她真的很努力,努力到让蓝忘机都难以理解。
一遍遍练习着剑法直到遍体鳞伤,一笔一划写着复杂的符咒,做着超出所要求数倍的练习量,优秀也是理所应当的。
别的女修都是学些自保的功夫就满足了,而她却像拼了命一般的练习,像是一直在追赶着些什么。
后来你也成为了真正的修士,常常与蓝忘机并肩战斗。
他其实挺喜欢与你在一起的感觉,别的女修都近不了他的身,但你在他身边却不让他那么抵触。
但蓝忘机不知道怎么表达。
他本就不是善于表达的人,从小被叔父教导长大,身边也没有能让他参考的感情模式。比起喜欢,他觉得对你的感觉要多上些什么,但他又不知道那多出的一点到底是什么。
不确定自己的感情时,他怕自己盲目做出的决定是不负责任的表现,所以一直将话压在心头,从未对你表现。
向来聪慧的含光君,也常常会在静室看着你送给他的物件陷入苦恼。
蓝忘机一直以为时间还很多,多到他可以认清自己的感情,多到你会永远在那里等着他。
被你叫住时,他本想转身朝你走去,但夜猎的情况实在紧急,他便止住了步子,想着日后还可以再见你,不急于这一时。
听着你嘱咐他“夜猎保重”的话语,他点了点头应下,回来后却发现作出承诺的你却失了言。
此次夜猎情况实在险恶,各大世家都有人员的折损,姑苏却是少有伤亡。
你的武功自保绰绰有余,但为了护住蓝家的几个小辈,没有能够回来。
蓝忘机看着你沾了血的抹额,神情有些无措。一股浓重的后悔和心痛向他袭来,压得他一时间无法承受,连身形都有些不稳。
往后的很长一段时日,蓝忘机就像丢了魂一样。他时常觉得不应该是你没回来,而是他被你留在了原地。
他在静室里看着那些礼物,自虐般的一遍又一遍质问自己内心的答案。
对你的感情,比喜欢还要多上许多,是多年来并肩成长的陪伴,是看你不服输的那股韧劲的欣赏,是珍重到极致反而说不出口的深爱。
因为知道转头你就会在原地,所以格外心安。
他开始弹琴,铮铮琴音中带上了说不清的落寞。
我来寻你了。
可你为什么不来见我呢。
*江澄
-他不懂
“尽好主母的本分,其他事与你无关。”
江澄不悦地瞪了你一眼,伸手夺回你手中的酒杯,倾倒酒壶继续斟满。
今日是清明,江澄又独自一个来到亭子里喝酒,你担心他喝醉受寒,便跟了上来想劝他少喝几杯。
你嫁进莲花坞完全是偶然。
氏族之间联姻本是常事,而江澄原是与你姐姐定的亲,听下人们都说他对你姐姐很满意,见了几面后便送来了彩礼。
可惜你姐姐却在成亲前去世了,而父亲为了得到江氏这个亲家的依傍,硬是瞒下了姐姐病逝的消息,然后将你嫁了过去。
掀开红盖头却发现娶的妻子是心上人的妹妹,江澄没退婚都算是他网开一面了,你怎么还痴望他能接受你呢。
你失落地在暗地里叹了口气,神色却未表现出来,将带来的披风轻轻放在了桌子上,随后便退出了亭子。
江澄说的没错,你虽然担着莲花坞主母的名号,但对他而言的确是个外人,而且连这名号都是冒名顶替的。
你从小不受重视,在知书达理的长姐面前,就算有一丁点的调皮,都会被认为是顽劣不堪。
再加上长姐的身体不太好,父母从小便偏心她,你还听到乳母嘴里所谓“长姐身体不好,是因为福分都被你抢走了”这些话。
可是这些跟你又有什么关系呢?不是你选择被生下来,来到这个世上的啊。
从一开始哭闹着吸引注意,到后来懂得道理后为家族付出,你想这一路走来,你没有对不起谁。
牺牲自己的幸福报答了家族父母的养育之恩,报答了长姐在父母忽视你时给予的照料关心。
而你唯独对不起的只有江澄,本可以站出来说明事实的你没有去做,所以他只能娶了个自己不爱的女子回家。
“尽好主母的本分”,你尽力去协助江澄管理着莲花坞,从原本的一窍不通到如今游刃有余,你想自己应该没有丢家族的脸面。
从你嫁给江澄后,做的每件事都问心无愧,可只有一件事让你无地自容。
那就是你爱上了自己的夫君——江澄。
说来也是可笑,这天底下居然会有人因为爱上自己丈夫而感到羞愧的人。
可每当你按捺不住心中的情感时,你就会想起江澄原本不是你的夫君,他爱的人是你亲姐姐,而你只是一场骗局而掉包的替身。
接近江澄的每一步其实都是在刺伤自己。
你像是个拿着尖刀不停割心剜肉的病人,日复一日的酷刑让你无法喘息。
煲给他的汤被他无视放在一边,凉了后又被你亲手倒掉;就算被夺去酒杯也不甚在意,因为你本就是与他毫不相关的人。
你早就对这样的人生产生厌倦,而江澄作为你唯一的乐趣,好似也厌烦极了你。
你的家族本就已经走向颓势,父亲将你嫁入江家只不过是在绝地中寻得一丝生机。
可如今树倒猢狲散,你也像是被抽干了最后一口气,再也没有理由去霸占着江澄妻子的位置。
更何况他根本不爱你,你又有什么理由去阻止他寻到真正属于他的良人呢?
你亲手写好了休书,在信的最后写上了自己的名字,放在了江澄的书桌上。
-她不懂
江澄看到桌上的休书,慌忙去寻你的时候,才得知你早已离开了莲花坞。
派人去你家寻你,却被告知你并没有回去。
这是多年后,江澄头一次感到无措,他找不到你。原本熟悉的莲花坞再次变得空荡荡的,只因为里面不再有你的身影。
江澄与你长姐并不是他人所说的一见钟情,只不过是因你父亲仗着世交一再恳求,以及厌烦于一轮轮的相亲,索性同意下来。
只是后来掀开盖头时,映入眼帘的却是你点上红妆的面庞。
任谁新婚时发现妻子竟换了一个人,都不可能心安理得地接受。但盛怒的江澄在接触到你的视线时,却奇异般的冷静了下来。
与寻常女子出嫁那充满期待的目光不同,你眼神中是空洞中混杂着忧伤,以及难以捉摸的愧痛。
他听完你的解释,心中仍是充满了不爽,愤怒于你父亲的胆大包天,与你知情不说的逆来顺受。在接下来的日子里,江澄冷落了你,顺便以此来震慑一下你的家族。
但他也不是铁石做的心肠,江澄只是不习惯将柔软在他人面前展露而已。
一天天的相处下来,他渐渐被你吸引。江澄察觉到你对他也抱有相同的情感,但只要他多靠近你一步,你又好似受伤般的又缩回壳里。
他知道你与他之间总有解不开的结,无序而缠乱,而线头却藏在团团关系中的最角落。
他渴望厘清这段关系,可又害怕当一切清晰后你会离开。
江澄不知如何解决,所以他刻意逃避着,甚至因为嘴硬和逞一时之快而疏远了你与他之间的关系。
你和他就像两个长满了刺的刺猬,渴望拥抱,却因为担心自己身上的尖刺伤害对方,而选择远离。
他本来有机会拥抱你的,可却临阵脱逃。
你让他喜欢上了你,可是又将他丢下了。
*薛洋
-他不懂
你本就不是什么好人,所以和薛洋狼狈为奸也不是什么怪事。
不过比起狼狈为奸,你更喜欢将你们之间的关系形容为棋逢对手。
他是一个不高兴了,就脚踢馄饨铺、手掀水果摊的街头恶霸,而你是偷技高超、雁过不留毛的江湖大盗,深受其害的夔州百姓称呼你俩为“雌雄双煞”。
其实你挺喜欢这个名号的,因为总觉得被这样叫的话,你跟薛洋就好似有了些不清不楚的关系,你喜欢被人们这样误会,简单来说就是你单方面喜欢他。
但可惜的是薛洋却不怎么领你这份情,对于你老在他身边转悠这件事,也表现的相当不耐烦。
“区区一个小毛贼,也配和小爷相提并论?”
但混迹江湖多年,你也是个不怎么要脸的人,被薛洋这样说也不觉得气恼,反而变本加厉地黏着他。
薛洋也不是个心软的人,见你老在他身边转悠,有时烦了便会直接提刀向你刺来。
几次都被你身手敏捷地躲过后,他倒也默许了你赖在他身边的行为,只不过仍时不时会偷袭你。
你边躲着朝你袭来的剑锋,边开玩笑地抱怨着:“你就不怕我没躲过去吗?不小心把我杀了怎么办?”
薛洋脸上也带着漫不经心的笑,手里的招式却一下比一下凶猛,招招都朝你要害刺去。
“死了正好,死了就没人来烦我了。”
你耸耸肩表示不在意,本来这件事就讲究个你情我愿,薛洋要是讨厌你,你就缠他到情愿为止。
反正你的身手跟他不相上下,他也杀不死你。
你们的关系就在这打打杀杀中,奇异地达成了一个稳定。你还蛮乐在其中,想着就算薛洋不乐意与你在一起,但只要能够天天与你在一起胡闹,也是不错的。
而自从知道他喜欢吃糖后,你偷来的钱大半都去给你买了糖。
有钱能使鬼推磨这句话确实不错,你为薛洋搜集了各式各样的糖果,从最简单的麦芽糖到西洋来的新鲜玩意儿,你把所有看到的糖果都买来送给他。
谁叫你喜欢他呢?
你抛接着手里新买的水果糖,想着待会见到薛洋后,他会出哪一招剑法,你又该怎么躲过,以及他拿到水果糖会不会开心,毕竟这是你寻了四天好不容易才买到的。
在拐角处就听到了他的声音,你起了坏心思躲在一旁,闭住声息偷听着他的讲话,少年人语气甜腻腻的,满不在乎说着伤人的话语。
“她?不知道,估计是死了吧。”
“糖啊…谁稀罕她的糖?都被小爷拿去喂狗了。”
“喜欢我?是她自己不要脸扑上来,小爷不过跟她玩玩。”
知道他一贯流氓的嘴脸,嘴里也决计说不出什么好听的话,但此刻你心里却无由的泛起难过。
倒是不在乎自己买的糖被他拿去喂狗这件事,你只是在为付出的真心难过。
你全身上下只剩下这真心还值点钱了,他原来也不稀罕吗?
肩头被熟悉的剑刺中,你有些呆愣地抬头,看见的是薛洋阴沉沉的脸。他身后一个身着黑衣,看不清面庞的人朝巷子深处走去,随后便消失了。
“你听到了多少?”
薛洋的剑将你死死地钉在了墙上,随后他还恶劣地在手里转了转,你肩头翻开了淋漓的血肉。
但你却像感受不到伤口似的,确切的说是其他地方的疼痛盖过了那处的剑伤。
“刚到的…没听到多少。”
你有些麻木地回答着,此时说出的话像是大脑为了求生而做出的自动应答。心口的疼痛使你根本无法思考,血顺着袖管浸透了你的手心,握着的水果糖也化开来。
薛洋垂头看向你颓败的脸色,眯了眯眼像是在判断了你话里的真伪,漆黑的眼眸里读不出神色。
良久,他拔出刺在你肩头的剑,像往常一样在离去前警告了你一声:
“别再跟着小爷,你这样很烦人。”
你攥紧手中黏腻的水果糖,没有跟以前一样忽视这句话,而是第一次回答了他,声音很小,像是说给自己的,走远的薛洋早就听不见了。
“知道了。”
-她不懂
“你是在找什么人吗?”
薛洋回过神来,看向眼前笑得一脸高深莫测的男人,不爽地眯了眯眼。
从那天你撞见他和这位自称是金麟台来的人见面,然后被他刺了一刀作为警告后,你就再也没有出现在他面前了。
不相信你已经死了,他那一刀明明没有刺中要害,顶多休息个三五日就可以了,但如今早已过去三个月。
唯一的解释是你正如他警告的那样,不打算再跟着他了。但薛洋如今的心情却与他原以为的轻松不一样,反而是无比的烦躁。
其实那最后一面之前,你不见的四日里他就有些不适应,但他从未有过这样的感情,所以当别人问起时,为了遮掩心中的异样,嘴上回答得就更是刻薄。
可没想到被你听了去。
而对于你“没听到多少”的回答,原本就不知该如何解释的薛洋,心中的慌乱更是转化成了怒火,然后成为了击溃你的利剑。
从来没有人教过他正确的处理方法,他只能按照自己习惯的方式来表达。
别被我抓到,否则…
薛洋将舌头舔舐过虎牙,舌头被锋利的牙尖划破,整个口腔里弥漫着血腥味。
他却丝毫不在意,变本加厉地用虎牙磨着嘴里的伤口,在脑海里想了千万种惩罚你的方法。
但当真正看到你的第一时间,他脸上还是露出了失而复得的天真笑容。
“抓住你…”
他握紧你的手腕,嘴里原本想说出的那句兴奋的话被你打断,你眼中的黯淡将他猝不及防地定在原地。
薛洋设想过无数个你们重逢的场景,无一不是甜蜜的,他甚至决定了如果你以后乖一点,那么他不介意对你好一些。
“我认输了。”
你淡淡地说着,脸上不再带着以往与他说话时的神采,眼里的爱慕更是消失的无影无踪。你感受到手腕上的力道突然变大,捏得你的骨头都隐隐作痛。
几个月前你的伤就恢复地差不多,只是不想来见他。而如今整理好自己的思绪,倒觉得道别也没那么困难。
你使劲挣开了他的束缚,叹了口气继续说道:
“天下这么大,我们总归是再也碰不到的,你放过我好不好。”
-fin-
个人产出目录→保持好心情
Ps:一直想写这个题材,但无奈实在想不到,到底能够让人对他们这么失望,最后乃至放弃的合理情节是什么。
毕竟他们都是这么好的人,而且我又舍不得让他们吃苦。
其实严格意义上也算不上“虐与反虐”?只是各种无可奈何、性格原因与缺乏沟通导致的结局罢了,至少我觉得都不是为虐而无脑渣的吧…。
总之写得我好爽嘎嘎嘎